20世紀80年代,緬甸仰光(Burma Rangoon,現改為Myanmar Yangon)內河碼頭。
公曆三月上旬至中旬(緬甸12月初一至十五),是緬甸佛教徒朝拜摩定菩薩(Mawtin pagoda )的月份。
某年三月中,仰光碼頭有一艘內河客輪上的高音喇叭正在播放著輕鬆的緬甸歌曲,碼頭上站著五位德高望重的男性長者,都已五、六十歲,身穿傳統短領男式白襯衣,外套一件緬式棕黃色無領外衣,下身擊著各不相同的深色的籠基(緬語:男性紗籠),腳穿絨布質料的人字形拖鞋,胸前戴著一束有鮮花、絲帶製成的襟花,正在歡迎香客、遊客上船。這是一艘由佛教團體承包,專程到摩定菩薩上香、拜佛的不定期客船,這一批有300多位香客、遊客。
譚德才,一個年約25歲的青年男子,身高一米七二,長得英俊瀟洒,穿一件白色襯衣,下身擊一條黑、棕、白三色間隔的籠基,腳穿一雙絨布質料的人字形拖鞋,手提一個略大的黑色旅行袋,左手無名指上戴有一枚鑲嵌紅寶石的戒指,走在他身旁的是一位22歲的阮惠瓊,高約一米六,上身穿一件帶碎花淡黃色的短袖上衣,下身擊一條淡藍色特敏 (緬甸:女性紗籠、也叫筒裙),腳上穿一雙絨布質料的人字形拖鞋,手裡提一個略小的深棕色旅行袋,她左手戴了一枚藍寶石的戒指,雙雙走入仰光內河碼頭,登上這艘去摩定菩薩上香、拜神的內河輪船。
下午五點,船很快離開仰光碼頭,譚德才和阮惠瓊站在船頭,看著碼頭的風景。樓房不高也不多的仰光市,在合歡樹、椰樹、木棉等樹木的點綴下,如一幅巨大的圖畫,而金光閃閃的瑞德貢大金塔(Shwe Dagon pagoda ),是最美的焦點。
“我特別喜歡在船上看仰光風景,尤其是見到瑞德貢大金塔,每次感覺都不同。” 譚德才用廣東台山話對身旁的阮惠瓊說。
“我也是。去年同媽媽去渺名(Myaungmya)市,印象最深,那一次也是天氣晴朗,大金塔也像今天一樣,閃閃發光,這景象是緬甸獨有的。” 阮惠瓊也用廣東台山話回應,秀麗的臉上有一種回憶的表情。
“能建這麼宏偉的大金塔,可見當年緬甸國力之強盛。” 譚德才說。
輪船很快進入敦德運河(Twante Canal ),兩岸是農民的田莊,長著各種蔬菜,以包菜、葫蘆為多,這是緬甸民族的主要蔬菜。此時天色漸漸暗下來,船上的燈亮了,船很快進入伊洛瓦底省,也就是伊洛瓦底江三角洲,這是緬甸著名的米倉,也是世界著名的產米區。
仰光市瑞德貢大金塔
船倉突然熱鬧起來,譚德才和阮惠瓊才發現,船倉轉眼變成了一個大型投注場,緬式、中式、西洋式的賭博道具全部亮相,原來這條船還有另一幫神秘的人物,人數還不少。投注的歡呼聲、失望的嘆氣聲、男女叫聲混合在一起,這條船一下子成了另一個賭博世界,有一半以上的乘客集中在這裡。
“緬甸禁賭,政府嚴禁各類賭博,有一定的收效,可這幫人竟然會想出用「賭船」開賭,而且還是以拜佛名譽租下的船。” 譚德才小聲對阮惠瓊說。
“賭輸了怕不怕打架?我們去吃晚飯吧。” 阮惠瓊有點驚慌失措,小聲地譚德才說,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。
“應該不會吧,這是佛教團體組織的拜佛團,朋友叫我買票時,沒說有這麼一個內容,今天長見識了。” 譚德才說完與阮惠瓊雙雙走到船尾部的餐廳。
他們點了咖哩螃蟹、咖哩蝦,配有生黃瓜、燙煮的空心菜、葫蘆粉絲胡椒魚湯等,加上優質米飯。品嚐內河輪上的緬式晚餐之後,他倆走到船倉外,輪船將他倆帶入伊洛瓦底江三角洲,一個物產豐富的省份,河流兩岸是茂盛的各類熱帶植物,村莊的茅屋,透出點點燈光,忽明忽亮,偶有犬吠聲,此時特別動聽,田野中有一片火光吸引他倆的視線,煙霧迷漫,原來是農人在燒稻草做肥料,天上掛著新月,不太亮,照得大地矇矓,更添詩意,這對戀人在寧靜的夜晚,沈醉在愛的世界。
輪船在渺名(Myaungmya)市碼頭有短暫的停靠,江面開始寬起來,輪船進入較寬的勃生江(Pathein river ),之後見到航積島(Thagyi island),這是伊洛瓦底江口最大的一座江心島,長達26個鐘頭的行程,到達克帽碼頭。已是傍晚,有一半乘客馬上步行去拜神,譚德才和阮惠在船上過夜,第二天一早坐汽車到摩定佛塔。
摩定佛塔(Mawtin pagoda )約高40英呎,建在緬甸摩定遜(Mawtinzoom ,緬語:遜,即角。)的一座約300英呎高的小山崗上,俯視印度洋,傳說此塔內珍藏佛釋迦牟尼佛的數根佛髮,據說在緬甸佛塔中的地位是僅次於仰光素勒金塔(Sule pagoda,華人也叫白塔仔,此塔過去是白色塔身,現在已全鍍金身。),名列第二,排在瑞德貢大金塔之前。
摩定佛塔
清晨,譚德才和阮惠瓊隨拜佛團的成員上摩定佛塔,買了貢品,有一份糯米飯、餅干、香蕉、葡萄、一支臘燭、一支香。他倆虔誠地膜拜摩定佛塔中的諸神,保佑他倆及所有親友平安,健康!
譚德才和阮惠瓊站在塔上,映入眼中的是一望無際的大海,南面是安達曼海(Andaman sea),西面是孟加拉灣(Bay of Bengal),大海背後就是印度洋,“安達曼海中有一科科群島,島上建有一座終身監獄,無期徒刑的罪犯都送到這裡,應該就在那個方向。” 譚德才指著前方對阮惠瓊說。
“走走,一大早就講什麼科科群島、終身監獄的,大吉利是!” 阮惠瓊拉著譚德才就向另一方向走。
“奧萊烏!沒想到在摩定角相遇。”一個清脆的女聲,在他們背後講了一句緬語,譚德才和阮惠瓊不約而同地回頭,奧萊烏是譚德才的緬文名字。
站在他們後面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巴瑪族女子,清秀可愛,旁邊是一位中年婦女,年近五十,穿戴高貴,是一對母女。
“原來是阿姨和瑪丹盛,你們也到了摩定角?” 譚德才有禮貌地回答,並介紹了阮惠瓊的緬甸名字:密密勒。
他們四人邊走邊用緬甸話交談,摩定塔上人擠人,還有不少香客在塔上睡覺,過了一會,瑪丹盛和母親見到她們的三個同伴,與譚德才等分手。
“她們是什麼人?看起來她們跟你很熟識,好像比我更熟識。”阮惠瓊帶有追究的口氣問譚德才。
“遲一點再說,我沒想到她們也在船上。” 譚德才小聲說。
“不會是你的前女友吧?” 阮惠瓊有醋意。
“說到那去了。” 譚德才知道剛才瑪丹盛與他過於熱情的對話,阮惠瓊根本插不上話,這使阮惠瓊很不開心。女性就是如此,在她的世界,容不下另一個她,包括講話。
“不想說可以不說。” 阮惠瓊醋勁有點加大了。
“怎麼會不想說呢?她們是我房東,我們在仰光市區租她們的店做生意,我沒想到,原來房東在船上。” 聽譚德才說完後,阮惠瓊心情略有好轉。而譚德才已想到房東明、後天一定會找他。
他倆從摩定佛塔下來,脫了鞋,拿在手上,赤腳走向海灘不遠的一座海心塔,這是建在一塊巨礁上高十多米的白色佛塔,整座塔是一條盤坐的緬甸龍(緬甸龍與中國龍外形不同,緬甸龍沒腳。),龍頭在塔頂,此時正值退潮,可以徒步走到塔下,他倆在摩定塔上已買好貢品,虔誠地膜拜龍神。
“聽說漲潮時這座塔如浮在海面,故有水中塔之稱,也有佛教徒在漲潮時涉水到塔下拜神。”譚德才對阮惠瓊說。離開水中塔,他倆坐上一輛用一塊簡易的竹簾代替帆布,殘缺不全的吉普車,在退潮的海灘上行駛,是專門載遊客到蛇山,當地唯一的交通工具。
譚德才和阮惠瓊如果在仰光,絕對不會坐這吉普車,現在不得不坐上去,沒有其他選擇。當阮惠瓊看到瑪丹盛也在吉普車上,而瑪丹盛一下子又跟譚德才接上話題,一說沒完沒了,並且像是故意做給阮惠瓊看,阮惠瓊是這樣認為,她心底的醋罈子又打破了,一路上她不說一句話。
蛇山海灘,即無山也無蛇,當地居民不多,此時朝陽初昇,湛藍的天空飄著朵朵白雲,譚德才和阮惠瓊的前方,是一望無邊的大海,白色的海浪一浪接一浪沖向岸邊,整個海灘清潔到沒有一個塑膠袋、啤酒瓶、飲料瓶之類的人造垃圾。海邊一塊礁石上建有一座小塔,是唯一的建築物,回頭看背後,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椰林,成千上萬株椰子樹,成為一堵天然的屏障。這地方沒有酒店,一年中只有十五天有緬甸旅客到這裡來,是一個沒有人造垃圾,沒有污染的海灘,尤如仙境般的風景區。
海灘邊有商人專門在此準備了數千只充足氣的汽車內胎,出租給遊客,此時海中已有不少人在晨泳,海面上散落著不少黑色內胎,而人則坐在內胎上,一個大浪沖到岸邊,也把海面上所有的沖浪者抬起,海面上發出一陣陣的尖叫聲、歡笑聲、海浪拍岸聲、加上數以萬計的椰葉在風中搖晃發出的嘩嘩的獨特聲,匯成一支優美的「摩定海濱交響樂」。第一次到蛇山海灘的譚德才和阮惠瓊,尤如置身於一個沒有桃花的世外桃源,阮惠瓊原本不快樂的心情有點好轉。
他們迫不及待換了泳裝,租了兩個汽車內胎,雙雙走到海邊,一起跪下,懷著對大海的敬畏之意,向大海叩了三個頭,然後才慢慢走入水中,慢慢游入大海。
“我第一次享受這種騰雲駕霧之感,人在大自然面前是多麼渺小,這跟在仰光市郊的燕子湖(茵雅湖)游泳完全不同,開心嗎?。” 譚德才在離海岸幾十公尺的海中問阮惠瓊。
“是很特別,也很開心,我們像海中的一片樹葉,可我有點怕,飄出去怎麼辦?” 阮惠瓊終於說話了。
人們在波浪中找到歡樂,在海面上的忽起忽落使譚德才感到像商場上的一次次的成功與失敗,此時他倆手牽手在海面上雙雙戲水,半個鐘頭後,海浪漸漸大起來,一陣歡呼聲在海面響起,一個巨大的浪沖來了,他倆被抬高,譚德才在巨浪中翻倒落水中,海水進入眼裡,刺痛難受,大浪把他倆沖散了,譚德才看到隔幾公尺的阮惠瓊驚慌的面孔,他努力游過去,一個大浪又沖來,譚德才又被大浪打翻,他浮出水面,與阮惠瓊相隔又多了幾公尺。譚德才一邊大叫:“不要害怕,往岸邊靠。”一邊努力向阮惠瓊的位置游動,好不容易,他倆終於靠攏了,花容失落的阮惠瓊緊緊抓住譚德才的手說:“我害怕,我不玩了,上岸吧。”
譚德才正在享受騰雲駕霧的感受,意猶未盡,見到眼中有淚的阮惠瓊的樣子,一時間意興闌珊,他們一起往岸邊游去,花6緬元到簡易的臨時沖涼房清洗身上的海水,沐浴梳洗後,他倆在一個小店休息,買了兩個青椰子,每個4元,小販提供當地出產的蘆葦管做吸管,可以說是最環保的飲料,他們感覺這裡的青椰味道沒有仰光的甜美。喝完椰汁,他倆還買了用青椰葉編織的帽子,各戴一串貝殼項鍊,在海灘上散步。
“我們是來摩定角拜神、旅遊,你的房東來做什麼?不會是來賭博吧?”從驚惶失色的海中回到陸地上的阮惠瓊,此時對瑪丹盛的醋意也跟隨著恢復過來了。
“應該也是來拜佛的吧,緬甸人在拜緬甸神方面,比我們華人更虔誠,有的緬甸人的人生目標是拜遍14個省(Division)、邦(State)的神靈。”譚德才說。
“她們不像是這一種高層次的佛教徒。”阮惠瓊帶有不屑的語氣說完之後,突然提出一個問題:“在你眼中,我和瑪丹盛比較,誰更漂亮?”她雙目注視譚德才的表情。
“你有華人女子的美,她有巴瑪族女子的美,你們是各有各的美。” 譚德才說心裡話,他不喜歡說別人的壞話,如果他不喜歡一個人,就不講這個人的任何事。
阮惠瓊了解譚德才,她心裡也承認瑪丹盛有她獨特的美,可在種族、膚色上自己有更多的優勢,想到這一點,她的心也就坦然多了。
從蛇山海灘回摩定佛塔的路,因為漲潮,吉普車不能開,頭戴一頂椰葉帽,胸前垂著一串貝殼項鍊的譚德才和阮惠瓊,手牽手走在海灘上,阮惠瓊很開心,想起早上坐車遇到瑪丹盛的情景,她心裡還生氣,這是他倆的世界,也是戀愛以來最長時間的手牽手,那吉普車不坐也罷。譚德才感到阮惠瓊很開心,話也多了,可他不知道她因為什麼突然開心。
到摩定佛塔,他倆都感到腳根痛,聽到《甜蜜蜜》華語歌曲,他倆就走入這一間播放歌鄧麗君的歌曲的冷飲店,坐下喝甘蔗汁,店主看樣子像華人,熱情地用緬語向譚和阮介紹:“前方海中的就是著名的龜島(Late island),以前遊客可以租船上去玩,龜島,是因為大量出產龜蛋而聞名,早年仰光市場上出售的龜蛋有一部份就產自龜島,現在已無龜蛋出售。龜島現在已不向遊客開放,易名為公主島。”
摩定佛塔
當天傍晚,客船離開碼頭,回程途中,阮惠瓊在上衛生間後,小心翼翼地走入船倉,看到一個井然有序的大賭場,她站在賭客後,不是看賭客下注,而是在看人。看一陣就轉到另一圍,她不會賭,也不想賭。她一圍一圍地移動,當她轉到其中一圍時,眼睛突然發亮,她見到瑪丹盛的母親在下注,接著也見到瑪丹盛在旁邊,她有如發現新大陸般的吃驚,這可是一個特大秘密,如果告訴譚德才聽,一定嚇他一大跳。她見到瑪丹盛的母親又輸了,眉頭深鎖的樣子,任何人都看出她臉上的極度失望。阮惠瓊不敢再往下看,心跳莫名其妙地加速,她怕瑪丹盛見到自己,低頭快步退出這個移動的賭場。
第二天早晨,譚德才在餐廳點了早餐,是印度炒飯,正在等阮惠瓊,女孩子一早要打扮,梳洗也比男子慢。
“奧萊烏!要跟你單獨講一句話還真不容易,你的皇后一分鐘都不肯與你分開。” 瑪丹盛在餐廳對譚德才說。
“是瑪丹盛,一起用早餐。” 譚德才馬上要再點一份早餐,被瑪丹盛制止。
“長話短說,媽媽說想請你先支付兩個月的房租,她想翻本。你要快,你的皇后見到我在這裡,會打破醋罈子。” 瑪丹盛說完後還有點得意的表情。
“瑪丹盛,有誰出門帶這麼多錢?先拿一個月的吧。”譚德才心裡不爽,在餐桌下點了一疊鈔票,交給瑪丹盛。瑪丹盛接過鈔票,也不點數,塞入她的手袋,然後向譚德才揮手,快速離開餐廳。
不久,阮惠瓊到了餐廳,一言不發,就開始吃早餐,譚德才感到一頭霧水,她怎麼啦?他也開始吃炒飯,過一會,他問:“為什麼不開心?”
“你的房東在船上,我能開心嗎?” 阮惠瓊邊吃邊說。
“這條船有幾百人,你理他誰在船上。”譚德才說。
“我知道這一次受這麼多的氣,就不會坐這只船。” 阮惠瓊說。
“又受了什麼氣?” 譚德才懷疑她見到瑪丹盛來過。
“為什麼不約她們母女一起吃早餐?她為什麼一大早就偷偷摸摸地來見你?你給她什麼?” 阮惠瓊責問。
“她敢跟你一起吃早餐嗎?你看你生氣的樣子?有多凶。她剛才來向我預支下個月的房租,大概賭博輸光了。” 譚德才說。
“你知道她們賭博?” 阮惠瓊吃驚地望著譚德才,她原以為向心上人說出一個特大秘密,讓他吃驚,沒想到不是秘密。
“瑪丹盛她們原本是富裕人家,社會地位也高,要不然怎麼會在市區中心有住宅。到她母親一代,就不務正業,在緬甸這個禁賭且不開放的國家,她們竟能找到各種賭博場所,家產輸光了,她們的房子只有居住權,產權屬政府,要不早就給她們賣了。” 譚德才說。
阮惠瓊呆了,忘了吃炒飯。
“我們華人在緬甸是白手起家,靠艱苦創業生存下來,我們家族是禁止賭博,你知道的。我們不講別人的事好不好?” 譚德才說。
阮惠瓊心裡一下子舒暢多了,瑪丹盛樣子長得再美,也不是自己的競爭者了。譚德才討厭賭博,他認為想靠賭博生活的人,在緬甸華人社會,不會受人尊敬。有那一個父母會把女兒嫁一個“靠賭為生”男子?譚德才更不會接受一個賭博的岳母,這一點阮惠瓊再清楚不過。
“這印度炒飯的味道不錯。” 阮惠瓊心情好了,舌頭的味覺也因醋意的消失恢復過來。
譚德才搖搖頭,要了解阮惠瓊還真不容易,要讓她開心不難,讓她不生氣,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好在她生氣時,解釋得清楚,也就沒事。譚德才此時感到女孩都這麼難理解,女人就更難理解了。譚德才經摩定角旅遊後,找到人類社會中女孩莫名其妙生氣專輯中數萬個理由中的一個答案。
岸邊是一尊白色的大佛,立在江邊,沒有廟宇,站在船頭欣賞風景的譚德才和阮惠瓊雙雙合掌遙拜大佛,見到這尊大佛,就說明船很快到仰光了。
這大佛原本有廟宇,廟宇被雷擊毀,當地居民又再建廟宇,廟宇又被雷擊毀,當地人就沒再建廟宇,這尊大佛從此此日曬雨淋。
“做人不易,成佛也難啊!” 譚德才遙拜完畢後突有感慨地說了一句。
流動賭場早就在幾個鐘頭前收場,船上有人高聲用緬語說了一句“瑞德貢大金塔”,船上有一陣歡呼聲,瑞德貢大金塔出現在視線內,譚德才和阮惠瓊也有一陣興奮感。
譚、阮兩家原本是世交,祖先在祖居國就有往來,一百五十年前移住仰光,兩個家族已生活了六代人了,譚德才和阮惠瓊還會講家鄉話,還懂少量的華文。仰光是他們的生長的城市,五天的旅遊,他倆到了緬甸伊洛瓦底省的最南端,了解了緬甸一小部份的文化歷史、自然風光,也進一步了解對方。
香客、旅客陸續下船,阮惠瓊在碼頭見到瑪丹盛,熱情地跟她招手告別,瑪丹盛也以甜美的笑臉告別,譚德才見此情景,呆了一下。
女孩的心情忽冷忽熱、忽晴忽雨,這是一門最高深的氣象學,譚德才是這樣想。他牽著阮惠瓊的手,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,他們熟識這裡的一切,這是他們的城市,這裡有他們的家。
出租車載著譚德才和阮惠瓊快速離開碼頭,消失在城市的深處。
仰光市中心素勒金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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