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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回忆我在棒赛的教书生活(苏顺路)

     中缅边界畹町桥     1964年11月,我应聘离开仰光,途经曼德勒与腊戍,前往中缅边界重镇九谷棒赛侨新小学,担任中文教师。从腊戍到棒赛,每天都有小客车运载旅客,一辆上去,另一辆下来。途中经过登尼,贵概,南柏卡,105哩关口等乡镇,到关口这一站,棒赛客车往东北方向前行,而木姐,南坎客车往西北方向分行,关口设有政府检查站,检查旅客身份证及携带物品。进棒赛或木姐,南坎三个边界城镇,反而没有检查。因为是闻名的抗战时期滇缅柏油公路,不太颠簸,只是一路上坡下坡,左拐右弯,首次经历的旅客,未免提心掉胆。另外偶有山军,强盗出没,旅客总是忐忑不安。  我到腊戍后,借宿中山学校,第二天早上,陈万宝老师和郑福志老师送我到汽车站,乘坐何基良先生的小客车,在贵概吃午饭,约下午四点,客车左弯右拐,在山坡上前行,终于见到了坡底的棒赛镇,何司机一直把我送到华人学校,我提着行李,爬上小陡坡,在学校门口见到了叶志明老师。叶老师带我去谢大师饭店吃晚饭,到弹棉被师傅处订棉被,到裁缝师傅那儿量制厚夹克,冬季将至,寒霜将临,备齐棉被厚衣刻不容缓。晚上,在小煤油灯前,叶老师简单介绍侨新小学师生情况,介绍近在咫尺的祖国边界重镇畹町。 滇缅公路位置图 腊戍来的汽车,从东向西进入棒赛镇,有一条柏油路向北延伸直达畹町桥,属中缅国际邮件通道。直走至十字路口和中心广场,横道右行,就与邮车通道会合,经过荒废的九谷老城区到畹町桥。横道左行经过中心广场,直至郊外,直走经过中心广场直至畹町河边界。华校位在通畹町桥两条公路之间,背后山顶上是边防缅军营地。通畹町桥两条公路交会处右边坡上是警察局,对面是政府学校,老九谷野花丛中建有两幢木屋,住有警探官,移民官,海关官各一人,均不带家眷。 畹町桥缅方桥头,有左右两个水泥小岗哨,没有缅军放哨对往返畹町的市民,警察,警探,移民,海关官员视若无睹,从不盘查,可能是他们自己人身安全没有保障吧。 棒赛侨新小学     开学那天,上课鐘声敲响,全校师生在操场集合,叶老师把我介绍给全体同学。学校里有五位老师,约七十个学生,从一年级到高小六年级。本地张炤达老师教六年级,外地叶志明老师教五年级,我教三,四年级,本地瞿天義老师教一,二年级,从下缅甸来棒赛与父母暂住的刘震云老师教英缅文(义务老师)。     各位老师各带自已的班,有什么事个别讨论,没有开老师会,有时候星期六开学生周会,学生们都很听话,他们尊师爱友,少有吵架,教中文一点都不吃力,但不会讲缅甸话,不喜欢学缅文。在校学习进步教材,去畹町观看爱国电影,思想认识较高,好多学生小学毕业后,去腊戍读初中或回国进华侨补校深造。 左:傣族高脚竹屋,右:景颇族矮脚木屋     冬季很快到来,晚间我蒙头卷缩在棉被里,天亮了,见到草皮屋顶上撒满白霜,像肥皂粉一样,同学们穿着厚衣服来上学,有的还套着手套,一年级的小学生们雪白的脸面上,透露出红块,像树上的红桃,太可爱了。我手抓粉笔授课,转身在黑板上要写字,才发现粉笔已经落到地上,十分好笑。 市民以傣族最多,大多是瑞丽地区水傣,其次是汉族,多为云南腾冲华侨,有少数几家福建人和广东人,还有几家景颇族。没有缅族家庭,只有几个外来缅族政府商店员工。街上通用傣语和云南话,孩童不分族别,从小就会讲傣语和云南话,华人学校里,学生讲国语普通话。 左:傣族姑娘赶集,右:景颇族妇女赶集     中缅边界棒赛,木姐,南坎三个城镇五天一次轮流集市。华校集市日和星期日放假。棒赛镇附近平地,分布着傣族村寨,竹编高脚茅屋,周围喜欢种竹子,以种水稻为生。山坡上有景颇族矮脚木屋,以刀耕火种为生。山上有小汉族,土墙茅屋,种鸦片和蔬菜。每当棒赛集市日,木姐,南坎商贩车载商品来摆摊。傣族女子穿着纱龙,肩挑扁担竹箩带着白米来赶集。景颇族女子身着裙子,头顶背掛藤编高箩带着茶叶来换米。小汉族身着染制蓝黑粗布衣裤,拉着骡子下山来赶集,骡背上拖着肥大的青菜,棕包,还有鸦片。     自缅甸独立,中国解放以来,中缅边境地区,各族边民友好往来,通过畹町桥,两国邮件畅通,边贸往来有增无减,中方计划经济,缅方开放经济,华侨经商自由,生活过得较为宽裕,听说华侨青年手里个个有钱。可是1963年,军政府商店收归国有1964年,作废百元,五十元大钞,全国人民遭受双重打击,全国经济面临崩溃,华侨在缅甸,生活面临重重困难。我到棒赛的时候,侨胞们如同惊弓之鸟,不知所措,不知今后要如何生活。可是大家咬紧牙关,筹资继续开办华侨学校。 左:小汉人下山赶集,右:小汉人种的棕包树     在首都仰光,有名的市场上,政府商店缺乏货源,全国各地政府商店也一样,在棒赛,全镇只有一个政府商店,三个店员,更糟糕的是店里只有货架,没有货物。商人们走头无路,只好铤而走险,全国范围内出现暗地交易,遍地黑市,广大的边界地区也一样流行起来。起初人们觉得做黑市生意不光彩,久而久之,也就习以为常了。 在棒赛的商人设法把中国需要的缅甸土特产,其他物资运送过去,平民百姓则三天两头过去畹町买东西,过中国海关时,不能说带人民币,否则会被没收,有一次李曰德先生的太太寸树玉(老五嫂),带着三岁大的儿子过海关,海关问她有没有带人民币,她说没有,此时孩子说有人民币,从口袋里掏出三元钱,弄得阿嫂十分尴尬,还好海关说孩子老实,把钱塞回口袋里。百姓到国营商店购得一点碗碟日用品回来,由傣族妇女设法带到腊戍出售。棒赛市面上流通少量人民币,可和缅币兑换,人民币的币值比缅币高,那个时候两种货币价值都很高。我的月薪缅币170元,伙食费70元,剩余100元,能够维持一个人生活。 左:董事长张德汉妇协会长刘玉英全家福,右:棒赛妇女(前排右二孙德仁)     我到畹町后第三天,叶老师就带我过去畹町玩,当我见到畹町桥头五星红旗迎风飘扬,哨所里解放军挺胸握枪站岗,激动得热泪盈眶,我们先到检查站登记,后到海关检查,出来以后去逛街,进国营商店购买日用品,国营商店货源充足齐全,国内百姓必须用购物证,国外来的则严格限制种类和数量,只能购买一两种少量货物。市民对我们外来客人态度严肃,不多说话,他们之间则有说有笑,返回棒赛过畹町桥前,我还在路边树栏上,特地摘下一片小树叶,带回来做为第一次步入国门纪念品珍藏起来。 本来以为离开仰光就再没有机会看到中国电影,没想到几乎每个礼拜晚上畹町都放电影,我们都可以过去看,这真是天大的喜事,有时还有机会看到音乐歌舞表演。有一次,我们看到傣族舞蹈家刀美兰表演印度舞,十分精彩。除了可以去畹町看电影,也可以去畹町小理发店理发,我差不多每个月去理发,记得理一次才五角钱。  左:校友蔡眉兰拜访寸树玉嬸嬸,右:刘振德夫妇与作者     棒赛有男女青年篮球队,男队有客车主李忠发,董事长的儿子张森达,刘振德,杨世虎等主力队员,副董事长王水浅的弟弟王静温,他从福建出来不几年,文武双全,吹笛拉二胡好手,主力篮球运动员,弹跳力特佳,林明贤,最年轻,还在腊戍读中学,女队队长瞿天義老师,队员有当地女青年和高班女学生。我到棒赛后,由我带男队训练和出外比赛。平时男队保持练球,女队很少练球,男队练球时间定在晚饭后,起初我很不习惯,但为了团结青年,只好入乡随俗,我和当地青年的感情越来越深。我们曾几次去木姐比赛,交流球技,增进友情。 学校的老师常有变动,第二学期我从仰光带华友胡鸿瑞老师上来,胡老师是篮球运动员,投篮准,弹跳高,是我们球队不可多得的右前锋取分手。刘老师离任回仰光。第三学期南渡的南友李佳美老师到任,李老师是歌手,舞蹈老师,李老师的到来,弥补了学校缺少音乐舞蹈老师空白。 左:刘振云老师,右:李佳美老师 参加腊戍缅北杯球赛 前排右四瞿天義老师 后排右一胡鸿瑞老师     这个时期,我们侨新小学的外地老师四个,教学质量最高,学生受益最大,1965年,为了隆重庆祝祖国国庆,学校决定举行国庆文艺晚会,李佳美老师挑选学生演员,积极排练歌舞,我教缅甸舞蹈"瓦城的花朵"。王静温先生邀请胡育文先生组织乐队。我和胡老师负责黑板报,叶老师招集青年布置舞台。 1965年10月1日是祖国国庆节,棒赛驻军营长,应畹町解放军驻军邀请,在副董事长钏嘉崑先生陪同下到畹町过节,下午棒赛侨领宴请棒赛军政官员,晚上在我校篮球场上隆重举行歌舞晚会,张德汉董亊长陪同营长出席观看,刘玉超先生翻译。前台有叶老师,李老师指挥,王先生和胡先生音乐伴奏。后台有胡先生的太太李瑞仁女士和瞿老师负责化妆,我和胡老师摧场。李老师教的"花伞舞",女青年双人舞"共饮一江水",我教的缅甸舞"瓦城的花朵",王静温的二胡独奏等,演出非常成功,得到校董会表扬,家长好评。 ...